JJ想飛

（Photo：Clemson University - USDA Cooperative Extension Slide Series）

這是「五月畫會」早年的抽象畫？

那是地球上某種生物留下的痕跡，答對的人該頒個獎。

再給你一些提示，繼續猜：
牠蠕動于淵博的篇幅之間；
牠是動物，時間的牙齒之一；
牠的樣子像一根胡蘿蔔，頗像沼池蘆葦；
牠是非常貪吃的傢伙，任何乾燥的木質廢物都吃。

這樣天馬行空的描述，答對的人超富想像力。

如果你習慣夜間讀書，你可能聽見牠的微弱足音。也可能你正在嚼食零嘴，掩蓋了牠啃噬紙張的聲響。你背誦詩句，牠消化文字。

謎底揭曉，牠是蠹魚，俗稱書虫，這種小動物的模樣不用我細說，你一定見過。上面的圖片正是某一頁幾乎被書虫啃個精光的痕跡，美得像幅畫。

英國作家 William Blades (1824 - 1890) 對於書虫習性的研究可謂專家，《書的敵人》在1881年刊行，他認為「蠹魚」是最具有破壞性的敵人。可是，在他筆下的書虫實在不像務必殺之而後快的害虫，反而讓人倍覺親切。


（威廉‧布列地斯著／葉靈鳳譯／揚智文化˙2002）


我們先看看以下的統計數字：
第 1 頁　212洞
第 11 頁　57洞
第 21 頁　48洞
第 31 頁　31洞
第 41 頁　18洞
第 51 頁　  6洞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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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81 頁　  2洞
第 87 頁　  1洞
第 90 頁　   無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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倒數第 69 頁　    無
倒數第 66 頁　  1洞
倒數第 11 頁　40洞
倒數第 1 頁　  81洞

這些不是老虎伍茲的打球記錄，而是一本十五世紀的古書，德國古騰堡印刷，全書共250頁，作者追蹤書虫蹂躪的記錄。「在開始時是迅速的，然後越來越慢地消失」，作者形容，簡直似一群書虫競走一般，在最初的10頁，較弱的虫都被拋到後面了，在第 51 頁上僅剩下六隻，在第61頁以前，兩隻饕餮家互不相讓，各自鑽出一個大洞。這本書是從前後兩邊進攻，所以書冊中間是完整的。他曾看過書虫所吃的洞穿過兩三本書，從封面以至封底。厲害吧！


人工飼養的書虫可以活多久？
朋友郵寄來一隻肥壯靈活的書虫，作者將牠放在小盒中，給牠一些碎紙片，但是漸漸衰弱的書虫在三星期後死了，「也許是因為新鮮空氣太多，還是不習慣這樣的自由，或是食物改變的緣故」，他雖然捨不得卻無計可施。他養過最強健的一隻，幾乎生活了十八個月，這是一隻來自雅典的希臘書虫。

「書虫之幼虫難於飼養也許是由於牠們的身體構造。」作者研究發現，在自然狀態下，書虫能將身體倚了洞邊伸縮前進，用牠們的牙齒緊貼前面的紙堆去咬。但是一旦解除這種束缚－－這正是牠們的正常生活－－之後，即使周圍堆滿食物，牠們也無法吃到，因為牠們沒有腳可以支撐，於是自然的本能便喪失了。

不顧眾人無情嘲笑，作者將吃紙的書虫藏在紙盒中，實地觀察的結論是，書虫乃是懶惰的傢伙，一旦「被禁」之後，要一兩天才能恢復食慾，甚至，牠頗有「自尊心」，絕不肯吃這種將牠監禁的有光劣質抄寫紙。


蠹魚是書的頭號敵人，其他列名的敵人還有老鼠、書籍收藏家、水與火的災難、塵埃與荒廢。想不到收藏家也在其中，原因何在就留給你自己去看書了。不過，作者不知道，中國的秦始皇也是書的敵人。